史渊的拇指在蛇纹玉佩的断痕上碾过,凉意顺着指节爬上心口。
昨夜审那堂主时,对方宁肯咬舌自尽也不肯吐半字,可这突然出现的弃徒却递来防御图——他不是没被算计过,去年在滁州中伏,八百亲卫只剩三十三人,所以此刻喉间的腥气不是恐惧,是警惕。
"
赖崇。
"
他侧头,月光在赖崇脸上割出明暗分界,那团特殊力量凝成的身影正摩挲腰间短刀,刀鞘上的铜钉被摸得亮,"
你带三个人跟着那弃徒,别跟太紧,他要是去见玄冥殿的人"
赖崇的短刀"
咔"
地入鞘,这是他领命的暗号。
史渊望着那道灰影消失在山坳里,喉结动了动——他不信无缘无故的善意,但更信"
敌人的敌人未必是朋友,却能当棋子用"
。
"
换命奴的衣服。
"
他扯下自己的玄铁鳞甲,丢给身后亲卫,粗麻布衣裹住肩背时,后颈被山风一吹,起了层鸡皮疙瘩。
亲卫们早有准备,将面巾拉到眉眼处,腰间挂上玄冥殿特有的铜铃——方才那弃徒说过,命奴巡逻时每走七步摇一次铃,步点乱了便会被识破。
地下通道的入口藏在祭坛西侧第三块刻着蛇纹的青石板下,史渊用枪尖挑起石板时,霉味混着腐鼠的腥气扑面而来。
赖崇留下的三人已没了踪影,他摸了摸腰间的血魂玉,血丝还在缓缓游动——挽月的残魂若有异动,这玉会烫得他握不住。
通道里的火把每隔十步一盏,灯芯浸过尸油,火苗泛着幽绿。
史渊数着步数,第七盏灯旁的石壁上果然有道浅痕,他按了按,石屑簌簌落下,露出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狭缝。
亲卫们鱼贯而入时,他听见头顶传来命奴的铜铃声,"
叮铃——叮铃——"
,七步一响,分毫不差。
祭坛内部的空气突然变得粘稠,像浸在醋里的棉花。
史渊抬头,九层环形阶梯如巨蛇盘绕,最中央悬浮着块黑碑,表面爬满的金色纹路正渗出细雾,雾里隐约能看见人影——有披甲的将军,有穿龙袍的帝王,还有个扛着青铜鼎的黑甲男子,眉眼和他枪杆上"
破冥"
二字一样,带着股宁死不屈的狠劲。
"
那是轮回里的往世魂?"
亲卫阿三的声音颤,他的刀把被汗浸得打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