很快,路上隐隐传来不急不缓的脚步声。
“怎么办啊?”
那人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,像是完全不在意被人看到,揶揄着不知道在对谁说,“好像被人发现了呢?”
“……”
林向晚浑身汗毛竖起,不敢开手机,灯光会暴露位置。
她捂紧了嘴,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,眼眶红了一整圈,睡衣的袖口被眼泪湿透。
脚步声越来越远,最终归于安静。
可林向晚还是不敢出来,她害怕一露头,那张恐怖的脸就出现在她的面前,呲牙咧嘴地盯着她笑,嘲笑她不自量力,即刻将她生吞活剥。
她不怀疑有这种可能,这么多年过去,坏人只会变得更坏。
她亲眼看到他毫不怜惜地打人。
像是被石化一样,林向晚维持着这个动作许久,脸颊被按的发麻,深深下凹,手指的力度却丝毫不敢松减。
她看着天空,只希望黎明快点到来,太阳出来的时候她就可以出来了。
林向晚悲伤地想,她不应该同江叙发脾气的,也不应该这么久都不主动联系他。
如果她死在了今天,走马灯时她看到的,会是他们最后那么不愉快的相处,只因为她无缘无故的嫉妒。
她在地狱里也不会开心的。
时间一点点过去,林向晚没看到电影画面一样的走马灯在眼前闪现,却听到了有人似乎是在喊她。
男人的音量很高,一遍又一遍交替着喊:
“林向晚!”
“阿晚!”
“年年!”
……
呼喊声越来越近,是江叙的声音,林向晚睁大了眼睛,她听到他喊“年年”
,那真的是江叙。
她想出声回应,可喉咙像被堵住,声带振动时撕扯地厉害,疼的她哭出了声。
在夜里尤为明显。
准备跳下河的前一秒,江叙听到那梨花带雨的抽泣声,循着声音,从水泥路上一跃而下。
在草堆后看到了狼狈不堪抱着膝盖的女孩,枯黄的杂草粘在她的发丝上,粉白的睡衣上东一块儿西一块儿的尘垢,赤裸着一只脚,脚趾蜷缩着踩在仅剩的那只拖鞋上。
才心安了一瞬,江叙的呼吸又不可遏制地粗重起来,离近了才更加真切地看到她盈着泪的肿胀双眼,不知道绝望地哭了多久。
看到心心念念的人,林向晚瘪着嘴角,情绪瞬间爆发,哭得稀里哗啦,全身颤抖不止,伸开双臂要抱抱。
江叙走过来跪在地上环抱住她。
犹如一张温暖的毯,轻柔地覆在她身上。
不知道碰到了哪里,只听见女孩闷哼了一声,江叙直起身子,喉结上下滚动,抑制住要开口骂她的冲动,关切地问:“哪里不舒服?”
没有,林向晚拼命摇头,见到他的那一刻就没有哪里不舒服了。
永远不长记性,江叙的嘴巴抿成一条直线,也不再问她,打着手机的电筒,从上到下粗略地检查了一遍,腰身的衣服被勾破了,流出汨汨的鲜血,伤口不大,刚刚应该就是碰到这了。